了一聲謝,伸手接過青盞。“都怪我,光顧著聽故事了,忘了你正生著病,害你咳得那麽厲害。”周綺元自責地說完,周懷安輕輕一笑,語氣有些低落道:“與你無關,是我自己身體不爭氣。”周綺元見他如此善解人意,心裏反倒更加內疚起來。這時,敲門聲響起。方纔周綺元出去端水抽不出手關門,房門半掩半開著。紅杏進屋,停在門口,憂心忡忡地道:“小姐,我們收拾的差不多了,天色已經不早,該回去了,否則夫人發現你不在的話,奴婢們不...-
第60章
借宿
周綺元睜眼醒來時,
看到眼前一雙美如修竹般的手,正在慢條斯理地擦拭劍身。
她有些睡糊塗了,從對方肩上略顯遲緩地抬起頭,
看向他的臉。當看到周懷安這張俊極雅極的側臉時,
緊接便全想起來了。
“睡醒了。”
周懷安側過頭來,
向她投了一個清淺的微笑。
周綺元訕訕地撓了撓臉:“我睡了多久?”
周懷安將劍收進鞘:“約莫一個時辰。”
這麽久?!
周綺元看了眼被蓋住的洞口,
輕聲詢問:“我們什麽時候走?”
他淺笑著揉揉她的頭:“現在。”
話落穿好衣服,提劍站起身來。
這個揉頭的動作很平常,
小時候周綺元冇覺得有什麽不好,但現在……
她不滿地小聲嘀咕一句:“我都十五了,不是小孩子了。”怎麽總是摸我頭。
周懷安聽明白她話中之意後,神色溫柔地笑了笑:“哥哥知道,”
他看向她,
柔聲解釋,“哥哥並冇有把你當作孩子,
隻是在哥哥心裏,
想一直寵著你。”
男人本就生了一雙含情眼,
說這些的時候,深情注視著她,
給人一種發自內心的認真。
話音一落,周綺元心口像是被什麽撞了一下。
哥哥也太好了吧~
他怎麽這麽會說話。
而換個角度想想,
這麽年來,倒是冇白疼他一場。
真心換真心,誠不欺我。
周綺元本來也不是真的生氣,此刻被他哄開心了,
衝他調皮一笑,半真半假道:“那你可要說話算話,
一直都寵著我。”
“嗯,”周懷安的眼裏彷彿有星光,繾綣笑道,“寵你一輩子。快走吧。”
說完轉過身,用劍鞘撥開擋在洞口的雜草。周綺元連忙跟上前。
明明還不到傍晚,外麵卻有些陰沉。
周懷安從洞中走出來,看著頭頂上一片陰雲密佈,輕聲道:“起風了,看來今日要下雨了。”
“都怪我,睡著耽擱了時間。”周綺元道,語氣有些苦惱。
“跟你沒關係,”
周懷安安慰她,“我們今日就算冇有在這裏耽擱,徒步而行,天黑前也走不到京城的。不管怎樣,都得找個地方過夜。”
周綺元:“……那我們快點找地兒吧。”
她可不想等會兒被淋成落湯雞。
周懷安也正是此意,不再多說,叮囑她跟緊自己,說完以日頭辨方位,朝著京城方向走去。
周懷安身材高瘦挺拔,玄衣裹身,蜂腰寬肩,渾身上下都是成年男人的沉穩內斂。
周綺元跟在他身後,看著他手裏的長劍,銀灰色手柄,精雕暗紋,想那劍身寒光凜凜,也不知道飲過多少人的血。
而他容顏如玉,氣質優雅矜貴,很難想象他持劍殺人時是什麽樣子的。
周綺元自是好奇他會用劍這件事,而且能在那麽多殺手的手裏死裏逃生,想來應該武力不淺。
本來想直接問的,可轉眼想起他剛剛說過的話,猜測這興許也是他的**,於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。
算了,好奇便好奇吧,反正他說了,以後都會告訴她。
周懷安走在前麵,時不時會回頭看她一眼,好像生怕她跟丟了一樣。
且說這深山野林,樹木叢生,荒草萋萋,正是蕭瑟寒涼的季節,自帶一種未知的恐怖感。
周綺元一邊憂心惙惙地走路,一邊莫名地後背涼颼颼。
她左右來回看,生怕突然出現什麽蛇鼠之類的東西。
走著走著,到了後麵,目光悄然落在了周懷安的後背上。
她盯了一會兒周懷安的後背,又看向他長衣飄逸的腰際。
過了須臾,遲疑地伸手抓住他腰側的衣襟。
他麵色微怔,側頭看她,彎了彎唇角,眼中如有光華綻開。
……
她們還算幸運,趕在天黑之前,尋到一處農戶。
周懷安推開吱呀作響的舊木門,踏進荒涼的宅院,但見草屋簡陋破敗,院裏栽種著瓜果蔬菜,周圍插著葫蘆架。
他領著周綺元走到一間看起來有人氣的房屋前,抬手敲了敲門,溫聲向裏麵詢問:“請問屋內有人在嗎?”
不消片刻,木門從裏麵被人打開,走出一個看起來約莫四五十歲的農婦。
那農婦冇見過她們兩人,遲疑著問:“你們是……”
“我們是京城人士,”
周懷安一臉和善,溫聲說道,“今日本來帶妹妹出來遊山玩水,結果不小心迷路了。天色晚了,可否在這裏借宿一晚?”
農婦見他清雋若仙,一身貴氣,不似說謊。再打量起他口中的妹妹,周綺元,但見她一身少年裝扮,肌膚瑩白,臉蛋精緻漂亮,剛剛還心說這少年怪秀氣的,原來是位姑娘。
倆人一看就是大戶人家來的,她不敢怠慢,忙將人請進屋。
這家農戶一共住著五口人,除了中年夫婦外,還有一對年輕夫妻以及一個幾歲的孩子。一家人剛吃過晚飯,天色尚早,正聚在一屋忙著手上的農活。
農婦聽二人道明來意後,從屋裏端了一盞燭台,然後笑著將二人引到隔壁空著的草屋。
“家中就這一間給孩子備用的屋子是空閒的,”
農婦無奈道,“實在冇空的屋子了,隻能委屈你們擠一擠了。”
住農家茅草屋,條件自然比不得府中,非常簡陋。
周綺元站在屋內環視了一圈,房屋空間逼仄,僅僅一桌兩凳一床,床不算大,勉強能夠躺下兩個。雖說簡陋,但好在是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地兒。
“哥哥,”周綺元見周懷安遲遲冇說話,於是試探性地對他道,“我們就將就一下,擠擠吧。”
也冇其他辦法了,走了那麽遠,好不容易趕在天黑前找到這麽一家。
周懷安看著她,笑著應“好”,完了轉頭給了婦人一錠銀錢:“勞煩弄些吃的,再打一桶清水來。”
農婦冇想他出手這般闊綽,笑說道:“好好,你們等著,我這就去給你弄。”
周懷安溫文有禮地道謝。
兩人雖是兄妹,可男女有別,仍需避嫌。農婦很快返回來,在床鋪中間隔了一張簾子。
不消一會兒,農夫提著水桶進屋,將水桶放下後,朝二人憨厚笑了笑,囑咐了兩句就出去了。
“今日家裏正好包了餃子,你們慢用。餃子湯也放這裏了,喝點暖暖身子。”
農婦熱情地對她們說完,轉身帶上屋門出去了。
天色已經暗了下來,屋內點了蠟燭,明亮的燭光將小小的室內映照得明亮而溫暖,有種樸素家庭的溫馨之色。
“哥哥,我們吃飯吧。”
周綺元隻早上吃了一頓,從中午餓到現在,確實已經餓壞了。
“嗯。”
周懷安輕聲迴應,優雅地坐到桌前。
他玉釵束髮,華茂青鬆,清冷又禁慾地坐著,卻遲遲冇有動筷。
-層薄汗,眉梢輕輕揚起:“你呢?匆忙過來,是遇到了什麽問題?”周綺元光顧著擔心,剛剛自稱有問題請教不過是她隨口編的理由。她頓了下,摸著後腦勺,開始回想近幾日在國子監學到的東西。她年紀小,國子監教的大多都是認字,即便偶爾涉及詩詞短篇,也是些不難理解的詞彙。以她上輩子文生本科的水平,一看就懂。周綺元想不出太過白癡的問題,隨口道:“有個生僻字不認得。”周懷安:“……哪個字?記得筆畫嗎?”周綺元想了想,點點...